第2001章 无忧无律(6)(5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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拨开湿漉漉的蕨类植物,看见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正往树洞里塞尸体,尸体穿着清兵的号服,胸口插着支苗人的弩箭。汉子听见动静,猛地回头,脸上沾着血污,竟是之前在万蛇窟救下的那个老苗人。

“吴……吴公子?”老苗人吓得手里的刀都掉了,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,他们要烧寨,我只能……”

吴忧捡起地上的弩箭,箭杆上刻着个“吉”字——是阿吉的箭。他突然明白,阿吉根本没打算等他回来,而是带着剩下的苗人去截杀清兵了。

“他们往哪走了?”

老苗人指着东南方:“往‘尸陀林’去了,说那里地势险,能设埋伏。”

吴忧的心沉了下去。尸陀林是片千年古战场,埋着宋末抗元的将士,据说夜里能听见鬼哭,苗人从来不去。他拔腿就往东南方跑,铁矛在泥地里划出深深的沟痕。

越靠近尸陀林,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浓。雨雾中隐约能看见倒在地上的清兵尸体,死状都很惨,有的被蛊虫啃得只剩骨架,有的被削掉了头颅,滚在泥水里。

“阿吉!”吴忧大喊,声音在山谷里回荡,却没人应答。

走进林子深处,看见棵被雷劈过的老槐树下,阿吉被绑在树干上,浑身是血,怀里还死死抱着那个装名册的油布包。周围站着十几个清兵,为首的把总正用刀鞘拍着阿吉的脸,笑得狰狞:“说不说?洪门的据点在哪?”

阿吉啐了口血沫,眼睛瞪得通红:“狗鞑子,爷爷就是死也不会说!”

把总冷笑一声,一刀划破阿吉的胳膊,血立刻涌了出来:“不说?那就让你尝尝‘蚀骨蛊’的滋味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,里面爬着条白色的小虫,正对着阿吉的伤口扭动。

“住手!”吴忧大喊着冲出去,铁矛横扫,将离得最近的两个清兵挑飞。

把总没想到他会回来,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:“抓住他!赏银五十两!”

清兵们蜂拥而上,吴忧挥舞着铁矛,矛尖的青铜碎片在雨里闪着寒光。他专挑清兵的关节下手,惨叫声此起彼伏,很快就放倒了四五个。但清兵人多,渐渐把他围在中间,刀光剑影里,他的胳膊被划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,血顺着矛杆往下滴。

“吴公子快走!别管我!”阿吉拼命挣扎,绳子勒得他脖子上青筋暴起。

吴忧没理他,看准机会掷出铁矛,正好刺穿了把总的咽喉。把总瞪着眼睛倒在地上,手里的瓷瓶摔碎,蚀骨蛊钻进泥里不见了。

清兵们见状慌了神,吴忧趁机砍断绑着阿吉的绳子,背起他就往林子深处跑。身后的清兵喊着追了上来,箭矢像雨点似的落在周围的树干上。

“往那边!”阿吉指着个被藤蔓遮掩的山洞,“里面有密道!”

钻进山洞,吴忧用石头堵住洞口,才发现洞里堆满了骷髅头,眼眶黑洞洞的,在火把的映照下格外瘆人。阿吉从骷髅堆里摸出块松动的石板,

“这是……抗元将士挖的逃生道。”阿吉咳着血说,“能通到南岳山的后山。”

吴忧没说话,先把阿吉推进通道,自己才钻进去。通道里又黑又窄,爬了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清兵的叫骂声,显然他们找到了洞口。

“快爬!”吴忧推着阿吉往前,通道尽头透进微光,还有隐约的钟声——是南岳山的寺庙晨钟。

爬出通道时,雨已经停了。晨光透过松针洒下来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南岳山的山门就在不远处,几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和尚正扫地,看见他们满身是血,吓得手里的扫帚都掉了。

“我找洪门的‘铁臂张’。”吴忧喘着气说,从怀里掏出半块闯王令。

和尚们对视一眼,其中一个年长的低声道:“跟我来。”

跟着和尚穿过寺庙的侧门,来到后山的竹林。竹林深处有座不起眼的茅屋,门口站着个赤裸着上身的汉子,胳膊上全是虬结的肌肉,手里把玩着对铁球,正是洪门分舵主铁臂张。

“闯王令?”铁臂张接过令牌,眼里闪过一丝惊讶,“你是……吴先生的儿子?”

吴忧点点头,将名册递过去:“清廷的眼线,还有他们要围剿蛊王寨的事。”

铁臂张看完名册,脸色变得凝重:“这些眼线我们盯了很久,一直没找到证据。多谢吴公子了。”他对旁边的手下吩咐,“备马,带吴公子去见总舵主,再派人去接应蛊王寨的苗人。”

阿吉被送去寺庙的偏殿疗伤,吴忧跟着铁臂张往竹林深处走。穿过片茶园,眼前出现个隐藏在瀑布后的山洞,洞里灯火通明,不少穿着短打的汉子正在擦拭兵刃,看见铁臂张都纷纷行礼。

“总舵主在里面。”铁臂张指了指山洞最深处的石室。

吴忧走进去,看见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对着地图沉思,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长衫,手里拿着支毛笔,不像个江湖首领,反倒像个教书先生。

“你来了。”老者转过身,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“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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