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38章 无畏擒龙(43)(3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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轻轻戳的,像给花苞盖了个期待的印章。

那天早饭时,老人端来盘刚蒸的米糕,米粉里掺着新采的桂花,黄澄澄的糕体上撒着层白糖,像落了场细雪。米糕的边缘捏着波浪形的褶,是用阿婉留下的铜模压的,模子上的桂花纹已经被岁月磨得浅淡,却依然能看出花瓣的弧度。“你祖父总说,”老人往米糕上淋着蜂蜜,琥珀色的液体顺着糕体往下淌,在青瓷盘里积成小小的湖,“南方的甜得带着点花香,不然就像少了魂的字,立不住。”

砚之咬了口米糕,桂花的香混着蜂蜜的甜在舌尖散开,突然想起祖父日记里夹着的糖纸,是四十多年前的水果糖,玻璃纸已经脆得像枯叶,却依然能看出上面印着的腊梅图案。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心,不知何时沾了点蜂蜜,在晨光里拉出细细的丝,像给空气系了个透明的结。

上午,县气象局的人来了,扛着个银白色的仪器,说是来测院里的湿度和光照,仪器的底座上刻着朵小小的腊梅,想必是老木匠帮忙刻的,和花架上的花纹如出一辙。“李婶说这苗要开花了,”戴眼镜的年轻人调试着仪器,屏幕上的曲线忽高忽低,像在跳支无声的舞,“得给它记着数据,以后写进‘植物生长档案’里,也算给静远堂留个念想。”

老人坐在竹椅上翻着旧账本,泛黄的纸页上记着历年的花事:“甲戌年秋分,桂花开了一百七十三朵”“庚辰年冬至,腊梅落了场香雪”,最末一页写着“砚之来,苗始抽芽”,字迹是老人新添的,比前面的字更轻些,像怕惊扰了时光。

砚之给年轻人续茶时,发现他的工作证上别着枚银质书签,是片镂空的腊梅叶,叶脉的纹路和阿婉绣品上的一模一样。“这是我奶奶的,”年轻人摸着书签笑,眼角的梨涡和老人有几分像,“她说当年阿婉姑娘教她绣腊梅,绣坏的料子都做成了书签,说‘碎了的美,换种样子活’。”

仪器的蜂鸣声突然响起,屏幕上的光照数值跳到了“7800勒克斯”,年轻人指着数值说:“这光照刚好,最适合花芽分化,比实验室的数据还准。”老人的目光落在屏幕上,指尖轻轻点着桌面,节奏和当年祖父写稿时的叩桌声一模一样,像在为即将到来的绽放打拍子。

中午的太阳把青石板晒得发烫,李婶提着竹篮来送菜,篮里装着刚摘的丝瓜,碧绿色的瓜身上还带着绒毛,像群刚睡醒的娃娃。“我娘说这丝瓜得趁嫩吃,”李婶把丝瓜放在石桌上,篮子底铺着的蓝布绣着腊梅,针脚是村里的姑娘们一起绣的,“就像那花苞,得趁新鲜看,不然开败了可惜。”

老人往丝瓜上撒着盐,说要做凉拌丝瓜,“你祖父夏天最爱这口,”他的手在丝瓜上轻轻摩挲,像在给孩子擦脸,“说‘南方的绿得生吃,才够劲,不像北方的菜,得炖得烂烂的’。”

砚之帮忙摘丝瓜蒂时,发现蒂部的断口处渗出些透明的汁液,滴在青石板上,很快凝成了小小的珠,像给石板镶了颗翡翠。“这是植物的血,”老人用手指蘸了点汁液,在砚之的手心里画了朵小花,“你对它好,它就给你留着甜,藏在瓜肉里,藏在花苞里,从不骗人。”

下午,砚之继续续写祖父的书稿,写到“腊梅的香气能透骨,像北方的雪,看似清冷,却能渗进皮肉里”时,笔尖突然顿住了。她抬头望向花架,看见那道裂开的花苞缝里,鹅黄色的花瓣已经悄悄探了出来,像只胆怯的小兽,在风中轻轻颤动。“它要开了!”砚之的声音带着颤,像踩在棉花上。

老人放下手里的竹编活,慢悠悠地走过去,手里还捏着根没编完的藤条,藤条的弧度刚好能绕住花苞。“别急,”他用藤条在花架上搭了个小小的棚,“防着鸟雀啄,也挡挡过强的光,就像给姑娘撑把伞。”

砚之蹲在棚下看花瓣,发现花瓣的边缘带着极细的绒毛,在阳光下闪着银光,像阿婉绣品上的银线。她突然想起祖父书稿里的话:“最珍贵的美,往往藏在最细微的地方,得静下心来,才能看见。”

那天傍晚,天空突然烧起了晚霞,把整个院子染成了金红色。腊梅的花苞在霞光里泛着暖黄,裂开的缝更大了,能看见里面层层叠叠的花瓣,像颗被剥开的糖球。村里的孩子们放学来看花,书包往石桌上一扔,就围着花架蹲成圈,嘴里念着自编的童谣:“青包子,黄饺子,风儿吹,笑开了。”

老人往孩子们手里塞着米糕,米糕上的桂花在霞光里闪着光,像撒了把碎金。“慢点吃,”他的手抚过每个孩子的头顶,“等花开了,每人发块‘赏花糕’,用新采的桂花做的。”

砚之坐在葡萄架下写书稿,晚霞透过叶隙落在纸上,把字迹染成了金红色,像祖父在为她的文字上色。她写:“晚霞是天空的情书,花苞是植物的承诺,都在等待一个温柔的回应。”写这句话时,笔尖的墨水突然变得浓稠,在纸上晕出片小小的云,像给文字盖了个晚霞的印章。

夜里的露水很重,砚之帮着老人给花苞套上透气的纱袋,纱袋的边缘绣着圈细小的腊梅,是李婶和村里的绣娘们连夜赶制的。“这样既能透气,又能防着露水打湿花瓣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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