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润文臣他人设崩坏11(1 / 2)
【“子稷!”
廊下风动,一人身着素黑长衫立于阶前,闻声转过身来。
男人面容清癯,气质温文,他腰间束了条白麻布,是新丧的孝带。
“你怎会在此?”
礼部侍郎简敬行道,“是哪个荒谬的向你下请帖的?你尚在热孝之中,令尊令堂的后事……可都料理妥当了?”
“嗯。”
男人站姿极稳,是多年在朝为官养成的仪态,他声音依旧温和,不过比平日更哑些,“辅吕大人六十岁寿宴,他老人家亲自请,我怎能不来?”
简敬行长叹着摇头:“如此也太……”
两人往宴厅走,简敬行忍耐片刻,终是凑近小声道:“魏盟主夫妇是真的参与了农民起义,还是吕党想要凭空诬告你的手段?”
正值三十而立之年的户部尚书魏子稷道:“是真。”
“他们早断了与我的关系,是以吕党的诬告也牵扯不到我身上。”
他脊背挺直,微垂下的眼帘中泄出沉沉重压,“为应对战事,皇上下令加征剿饷,战时收成本就不好,加之连年大旱,大量耕农破产,他们不得已变卖土地,从而沦为流民。”
“流民一多,迟早落地成寇。”
“上为政不仁,下民心必反。”
魏子稷道:“他们……是战死的。”
若双亲是为人所害,那他纵使拼掉性命,也必定要报仇雪恨。
可偏偏二老为民死,为己死,死而无悔,死得痛快!
他这恨又可以向谁去讨?
这吃人的乱世?这昏聩的朝廷?
无力极了。
他既居其位,更是亟待肃清朝廷,重整山河,让这世间再无离散之苦,饿殍在野。
两人接连入座,简敬行迟疑良久,道:“我有句话想说,你听了不要生气。
魏盟主夫妇已去,子稷,你想过要成家吗?”
“两位老人在天之灵,想必也不想看你孤身一人。”
“既知我不爱听,就不要说了。”
魏子稷轻轻笑,抬手理好腰间麻带,“我只憾自己离家多年,他们去时……身边竟无至亲在侧。”
简敬行听了直叹气。
就在这时,鬓苍白的辅吕成茂入座,他派人将皇帝刚赏赐的金丝楠木屏风镇于院中,而后丝竹宴饮声起,好一派歌舞升平。
整场宴会,魏子稷只喝了两口茶水。
他脑中尽是下一步棋该怎么走。
朝中两派相互制衡,对皇帝来说是好事。
比起一家独大,他们争得越狠,皇位就坐得越稳。
该如何将百姓的矛盾,变为吕党和皇权之间的矛盾……
突然,舞池中一位纤细舞女跌下高台。
“有刺客!
有刺客!”
“保护辅大人!”
“抓刺客!”
场面骤然混乱——
简敬行大喊:“子稷,快走!”
府兵们尽数抽刀,全力护卫在场官员。
魏子稷脸色稍变,随即起身要走。
而这时,院门竟被一群布衣百姓给冲破了。
他们当中老少妇孺皆有,个个脸上都是愤慨之色:“诛贪官!
减赋税!”
“诛贪官!
减赋税!”
“诛贪官!
减赋税!”
对于训练有素的府兵而言,这当然只是一群不成气候的乌合之众,乱棍就将人打了出去。
魏子稷愣神的一瞬,腰间的白布带竟无风自动,倏地飘扬起来,似与高墙外的悲愤呼喊共振。
“魏子稷!
!
!”
有人声嘶力竭地喊,“愣着做什么?快跑啊!”
魏子稷迟钝地回神,一点凌厉寒芒已直冲面门!
刀刃没入胸口——
那手持短刃的红裙舞女原来是个刺客!
她在冲过来的一瞬间,就被两侧的护卫用长枪捅了个对穿。
她口鼻溢血,淡淡笑着,瞧着瘦弱,却将手中短刃一寸寸推进魏子稷胸膛。
如此决绝,是死士。
女人眼神本就阴沉沉的,一片麻木之色,如今逐渐涣散开,魏子稷看见她的嘴唇轻动,只说了三个字——“自由了”
。
铛的一声,短刃落地。
这女刺客被喂了毒,已经气绝。
温热的血迅浸透衣袍,染红了男人腰间的麻布孝带。
胸口剧痛,魏子稷一手徒劳地捂着,骤然跪倒。
百姓尚在水深火热之中,朝堂各党派还在孜孜不倦地争权夺势!
还想借乱除掉他这个心腹大患!
他悲愤而无言,慢慢低下头。
那柄短刃的刀尖,是卷边的。
像有人刻意弯折过,是为了……不将他真正置于死地、为了给他留一条活路吗?
魏子稷的视线落到女刺客脸上。
青紫的脸,肤色枯黄,整个人单薄像摇摇欲坠的秋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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