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9章 离去（1 / 3）

诗剑如歌身躯爆碎的刹那，整个变异眠界仿佛一颗被石子击中的凝固水泡，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、奇异的嗡鸣波动。

紧接着，一股久违的、带着泥土与草木清香的微风，从不可知的外界渗透进来，轻柔地拂过每一个幸存者的面颊。

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清晰地意识到——那如同囚笼般隔绝内外的变异眠界，失效了。

远方，两道身影疾驰而来，踉跄着停在诗剑如歌陨落之处。

韩昀脸色苍白，嘴唇紧抿，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深切的悲恸。

而芥子长洲则是一步踏前，当他看清地面上那具支离破碎、几乎难以辨认的躯体时，这个向来豪迈的汉子身体猛地一晃，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。

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片焦黑与血色交织的狼藉中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、如同困兽般的低喘。

那里，除了诗剑如歌残破的遗骸，还静静躺着他的那柄清冽仙剑，以及布衣王剑那柄标志性的、无锋的沉重巨剑。

两把剑，一轻一重，一灵一拙，仿佛昭示着它们主人截然不同的命运与抉择。

芥子长洲缓缓地、几乎是匍匐般地蹲下身，伸出那双因紧握武器而骨节发白的大手，指尖颤抖地触碰到冰凉的剑身。

他没有立刻拿起，而是就那样停顿了数息，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，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，砸落在焦土上，洇开深色的痕迹。

他无声地哭了片刻，猛地用袖子狠狠擦过脸颊，将那柄仙剑和无锋重剑一并拾起，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，仿佛抱着挚友最后的余温。

当他再次直起身，回转向不远处尚未离去的影袭诡刺等五人时，那双原本布满泪水的眼睛已变得赤红，里面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与杀意。

他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寒冰中捞出，一字一句，带着刺骨的森寒：“诗剑、布衣……都是你们这群无耻之徒！今天，我就要用他们的名，为你们赔罪！”

话音未落，芥子长洲如同暴怒的雄狮，手中那柄门板般宽厚的大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，悍然冲向五人。

影袭诡刺等人虽也是高手，但面对芥子长洲这等含怒出手的一流强者，本就配合生疏的他们顿时相形见绌。

剑风呼啸，气劲狂飙，芥子长洲状若疯虎，大剑挥舞间毫无章法，却招招蕴含着他无尽的悲愤与力量。

五人被这不要命的打法逼得连连后退，只能勉强招架，边战边撤。

这一撤，便彻底陷入了被动。

芥子长洲步步紧逼，怒火非但没有耗尽他的力气，反而让他越战越勇，大剑每一次劈砍都仿佛蕴含着诗剑如歌与布衣王剑未尽的意志，将敌人打得狼狈不堪，仓皇逃窜，他则如同索命的死神，一路追打而去，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的尽头。

而韩昀，依旧僵立在原地。

他没有去追，也没有动弹，只是怔怔地望着诗剑如歌消失的地方，那里只留下一片战斗后的疮痍。

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如同冰冷的潮水，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，瞬间浸透了四肢百骸。

他缓缓闭上眼，深吸了一口那带着自由气息却无比沉重的空气，脑海中思绪翻腾。

许久，他才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，开始召集飞天猛虎团和胡岩等残存的人手。

清点下来，幸存者已不足三十人，人人带伤，神色疲惫，但眼中却或多或少闪烁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……收获的喜悦。

当他们依照计划下线后重新登录，准备返回勇士城时，那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，如同天籁：

“尊敬的玩家【君惜海棠】，变异眠界中你一共击杀2642人，根据击杀人数给予奖励，等级+7。”

“尊敬的玩家【君惜海棠】，你当前等级48级。”

磅礴的力量感涌入身体，但韩昀却感受不到多少欣喜。

此刻，他终于彻底明白了诗剑如歌此前那句“变异眠界演变不足”的真正含义——

那并非指眠界本身，而是指诗剑如歌自己，他尚未达到能完全掌控并安然收场的理想层次。

这变异眠界，就像一个巨大的蛊盅，所有玩家在其中自相残杀，或为救援，或为狩猎，目标明确，而诗剑如歌，就是那个被推到风口浪尖的关键，是这场血腥盛宴名义上的“boSS”。

他启动眠界，将破局点设于自身，本想以雷霆手段震慑群雄，然后飘然离去。

然而人算不如天算，预设的战场被破坏，地利尽失，被迫仓促迎战，最终因实力悬殊而陷入绝境。

或许，在布衣王剑出现，在下方爆炸声响起的那一刻，诗剑如歌就已经明了，这已是他不得不走的结局。

他以命相搏，护住胡岩等人离开，死战布衣王剑，不仅仅是为了争胜，更是为了给他这个“师弟”，扫清前路，铺就未来。

诗剑如歌未能走完的路，他韩昀，必须走下去！

……

三个小时后，韩昀等人已在勇士城的集结点完成了休整。

战利品被置换成了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