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一回 谜底(其二):翔鸾舞了却收翅,唳鹤曲终长鸣声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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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想要追随亦晴子的人何其之多,她一介刚刚化形的小妖,又怎能轻易如愿?”

“但你现在不是已然伴其左右,得偿所愿了?”莫沉问道。

“哪里如此简单?”丹蝶苦笑摇头,眼中泛起追忆之色,“我还记得那一日,分明是春暖花开时节,天气却异常寒冷,连邕州这等南方之地竟也飘起雪来。我按捺不住思念,再次偷偷上山,躲在诗会雅阁窗外,偷看他们吟诗作对。或许是我看得太过入神,不慎被他们发现。众人质问我为何鬼鬼祟祟,我只好坦言想拜入亦晴子门下求学。然而当时书院不收女弟子,我只能出此下策。亦晴子听后并未斥责,反而允诺,若我能按诗会要求即兴作诗一首,便可破例收我入门。当日恰逢落雪,便以‘雪’或‘梅’为题。于是我稍作思索,以《咏梅》为题吟道:

天下芳菲聚一楼,

皆惧飞霜不肯留。

我不破蕊凌寒傲,

何花敢放暖前头。”

“好诗!”莫沉不禁击节赞叹,“既暗讽了在场文人雅士的畏缩,又表明了自己的心志,傲骨凛然,当真妙极!”他难以想象,一只刚刚化形的妖修,竟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掌握人族文化的精髓,作出这般意蕴深远的诗作。

看来,这位名叫丹蝶的孔雀妖修,对冬非寒用情至深,远非寻常。

那妖修女子幽幽一叹,眸中水光潋滟,陷入了回忆之中。她继续缓声道:“他听我吟罢那首咏梅诗,静默片刻,眼中竟流露出惊叹之色,称赞我乃咏絮之才,天成灵慧。于是,他力排众议,破例将我收为门下唯一的一位女弟子。或许正因这份知遇之恩,他对我格外关照,不仅亲自为我重讲四书五经,更悉心传授礼、乐、射、御、书、数六艺精要……”说到此处,丹蝶声音哽咽,再也抑制不住,轻声抽泣起来。

“是在下唐突,勾起了道友伤心往事。”莫沉面露歉意,语气也缓和了许多。

“无妨…”丹蝶以袖轻拭泪痕,摇了摇头,“将这些往事说与明白人听,或许也是一种解脱。”她稍平复心绪,继续讲述,声音里带着一丝悠远的哀伤:“后来,待我学满百日,遵循古礼,我特地前往邕州城中精心备下一份束脩之礼,欲报答师恩如山。谁知…谁知天有不测风云!就在我下山那日,他独自上山,于临崖处抚琴静心,却不慎失足坠落…虽被凸出的山岩挡了一下,未直接坠入深渊,但头部重重磕碰在岩石上…万幸的是,摔落的高度并不致命,后被上山寻他的友人救起。然而…然而他却就此昏迷不醒,整整三月!”

她的声音颤抖起来,仿佛又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三个月:“那三个月里,变故迭生,世态炎凉,令人心寒如冰…昔日门庭若市的盛景转眼成空,所有食客、仆从作鸟兽散,宏伟的书院顷刻荒废,箭场蒙尘,酒肆关门…偌大的山门,转眼只剩一片萧瑟荒芜。那三个月,我便日夜不离地守在他的病榻之前,侍汤药,理秽污,盼着他能睁开眼…”

“三个月后,他终于醒了…”丹蝶的泪水再次无声滑落,“可…可四肢经脉尽损,手足瘫痪,再也感知不到丝毫知觉…成了一个只能困于方寸之间的废人…此后经年,忽有一日,他虚弱地对我说,此生最大的遗憾,便是未能亲眼一睹那传说中的舞中极致,霓裳羽衣舞…只为这一句话,我耗费数年心血,踏遍周边列国,搜寻考据无数古籍残卷,试图重现这失传之舞…今日,虽无仙乐相伴,但我终能为他舞上一曲…此生…亦无憾矣。”

莫沉听罢,默然良久,心中波澜起伏。他收敛神色,郑重地对丹蝶拱手道:“道友之情,感天动地。但在下心中尚有几点疑惑,如鲠在喉,还望道友解惑。”

“道友但问无妨。”丹蝶轻轻用衣袖拭去眼角泪痕,颔首道。

“道友方才言及,初入凡间游历,便去书院庆贺。既为初入,又如何能一眼认出台上授课的先生便是亦晴子呢?这似乎并非真正的初遇吧?在此之前,你们之间…是否还另有一段渊源?”

丹蝶闻言,微微一怔,随即露出一抹苦涩又了然的浅笑:“果然…在明白人面前,任何遮掩都显得徒劳。不错…那并非我们第一次相见。早在许久之前,我还只是纳气期的小妖,尚未能完全化形之时,便见过他了。那时,他刚行完弱冠之礼,风华正茂,时常来这座山上练琴修心。一次,我在山腰处不慎误中了猎人所设的陷阱,那铁夹凶狠无比,当场夹断我的翼骨,断裂的骨刺穿出皮肉,鲜血淋漓…我以为必死无疑…恰逢他练琴下山,瞧见了奄奄一息的我…”

她的目光变得无比温柔,仿佛穿越了时光:“他就地寻来止血草药,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的衣衫为我包扎,小心翼翼地将我捧回家中,悉心照料了一个多月…若非他出手相救,我早已血流殆尽,命丧荒山了…”

听到这里,莫沉心中大为震动,不禁跟着长叹一声:“人族对妖族多有偏见,避之唯恐不及。亦晴子道友当时只是一介凡人,竟有如此胸怀胆识,实在令人敬佩。所以…你化形成功后,便选择了隐瞒孔雀妖的身份,伴其左右,始终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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