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0章 夜色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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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掠过那座熟悉的青山,而我们,会在老槐树下,捧着糖糕和冬枣干,等着它们归来——就像等着每一个带着“青山”印记的日子,温柔又坚定地走来。

春风一茬茬地吹,老槐树上的芽苞终于撑破了壳,冒出嫩黄的尖儿,像撒在枝桠上的星星。父亲前几日搭的木凳就放在树下,凳面被砂纸磨得光滑,还带着新木头的清香。

我蹲在木凳旁系鞋带时,指尖触到凳腿上刻的小字——是父亲偷偷刻的“雁归”,笔画歪歪扭扭,却藏着直白的盼头。忽然听见远处田埂上传来“突突”的拖拉机声,李叔开着车往地里运肥料,路过村口时探出头喊:“你爸呢?我刚看见西边天上有黑影,说不定是大雁要回来了!”

我心里一紧,连忙直起身往天上望——淡蓝的天幕干干净净,只有几朵云慢悠悠地飘着,哪有雁影?正笑着摇头,就见父亲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,裤脚沾着新翻的泥土:“李叔眼馋了,去年大雁回来时他在外地,没看着。”他放下锄头,也跟着望了望天,“快了,等槐树叶再绿重点,它们就该到了。”

母亲这时从屋里出来,手里拿着个布包,里面是晒好的冬枣干和萝卜干:“昨天张奶奶送来些小米,说给大雁添点粮。”她把布包放在木凳上,又摸了摸槐树枝上的新芽,“你表哥昨天打电话,说这周末要回来,还说要带他城里的小娃来看大雁,那孩子长这么大,还没见过雁群呢。”

我想起表哥家的小侄子,去年视频时还拿着画笔画大雁,说要画“人”字形的队伍。如今槐树枝芽渐绿,田埂上的草也冒出了青,连风里都裹着花草的香,倒真有了“雁归”的模样。

周末清晨,我刚把布包放在木凳上,就听见村口传来汽车的喇叭声。表哥抱着小侄子快步走来,孩子穿着蓝色的小外套,像极了去年田埂上的小男孩,一落地就挣脱表哥的手,跑到槐树下仰着脖子望:“舅舅,大雁呢?爸爸说它们会排着队飞回来!”

我笑着指了指远处的鹰嘴山:“它们在路上呢,等太阳再高些,说不定就从山那边飞过来了。”正说着,父亲提着个竹篮从屋里出来,里面装着刚蒸好的玉米饼:“先吃饼垫垫,咱们坐着等。”

小侄子接过饼,咬了一大口,眼睛却还盯着天空。忽然,他猛地跳起来,小手指着西边:“看!是大雁!”我们连忙抬头——十几只大雁排着整齐的“人”字,正从鹰嘴山的方向飞来,翅膀划过天空,发出“嘎嘎”的啼叫,清亮得像穿过了春风。

“真的是大雁!”表哥也凑过来,掏出手机拍照,“去年没看着,今年总算赶上了。”小侄子挣脱我的手,跑到田埂上,举着手里的玉米饼喊:“大雁,这里有吃的!”惹得我们都笑了。

父亲站在木凳旁,望着雁群渐渐飞近,伸手摸了摸槐树上的刻痕,又添了一道新的——第四道了,每一道都记着一次雁归,记着一段日子的盼头。母亲把布包里的冬枣干撒在木凳旁,风一吹,甜香飘得很远,雁群从头顶飞过时,翅膀带起的风拂过脸颊,像在打招呼。

雁群渐渐飞远,变成天边的小黑点,小侄子却还站在田埂上望,手里攥着剩下的玉米饼。表哥走过去抱起他,指着远处的山水:“你看,那座山,那条河,都是大雁的路标,它们明年还会跟着这些记号飞回来。”

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,小脑袋靠在表哥肩上:“那明年我还要来,带我的画笔,把大雁画下来。”

风轻轻吹过,槐树叶“沙沙”作响,阳光透过叶片洒在木凳上,留下细碎的光斑。我望着眼前的人——父亲在整理木凳,母亲在收拾布包,表哥抱着孩子指着远方,忽然想起“人生何处不青山”。

原来这“青山”从不是固定的风景,是父亲刻在木凳上的“雁归”,是母亲晒好的冬枣干,是表哥带着孩子归来的脚步,是每一次雁鸣里藏着的重逢与期待。就像大雁总会循着山水归来,我们也总会循着心里的“青山”聚拢,不管走多远,不管过多久,只要这山还在,这盼头还在,就有归处,就有温暖的相逢。

阳光渐渐暖起来,槐树叶更绿了,木凳上的布包还留着甜香。我知道,明年春天,雁群还会飞过这片天空,木凳旁还会摆着新晒的粮,而我们,还会站在这里,望着雁归的方向,等着那些藏在“青山”里的故事,继续往下写。

雁群飞过的余音还在空气里绕着,小侄子却拉着我往田埂跑,说要去看爷爷说的“大雁路标”。表哥跟在后面笑,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玉米饼,母亲则把布包往竹篮里一收,也跟着凑热闹:“正好去看看你爸种的油菜,说不定都冒花苞了。”

田埂上的草刚没过脚踝,沾着晨露,踩上去软乎乎的。小侄子跑在最前面,忽然停在一丛淡紫色的野花前——和去年那个小男孩别在老农衣襟上的一模一样。他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摘了一朵,踮着脚要往表哥衣襟上别:“爸爸,你看,像不像大雁的羽毛?”

表哥笑着弯腰,任由他把花别在胸口:“像,等会儿大雁飞回来,说不定会以为是同伴呢。”正说着,远处传来父亲的声音,他站在油菜地边挥手:“快来看,油菜要开花了!”

我们跑过去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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