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定底西陲八(1 / 2)
崇祯十五年八月四日寅时三刻,营州署督苗刚晨的马鞭重重抽在马臀上。
六千大军扬起的尘土在月光下翻涌,如同一条蜿蜒的灰龙。
他眯起眼睛望着远处瓜州方向,心中盘算着与守军会师后的作战计划。
作为营州最高军事长官,他太清楚这场增援对稳定西北战局的意义。
只要能在瓜州重创可萨尤金的部队,就能扭转明军被动防御的局面。
"
报!
"
一声尖锐的呼喊刺破夜空。
苗刚晨猛地勒住缰绳,战马人立而起,前蹄在地上刨出深深的沟壑。
一名传令兵浑身是血地滚下马鞍,怀中紧紧护着用油布包裹的竹筒:
"
善州八百里加急!
可萨巴图三万大军现身塘州,距营州仅一日路程!
"
竹筒落地的闷响仿佛重锤敲击在苗刚晨心上。
他弯腰捡起竹筒的手指微微抖,火漆封印上谭威的印记清晰可见。
展开密信的瞬间,冷汗顺着脊背滑进铠甲。
"
全军听令!
"
他突然暴喝,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陌生的颤抖。
"
即刻调头,回防营州!
滞慢者,斩!
"
与此同时,数队营州骑兵如离弦之箭向四方疾驰。
为的百夫长咬着牙握紧缰绳,脑海中不断浮现谭威信中描述的场景。
三万可萨铁骑如同蛰伏的狼群,随时可能扑向营州这座战略重地。
他瞥了眼腰间新磨的战刀,暗暗誓:
"
只要还有一口气在,就绝不让可萨人踏进营州半步!
"
而在百里之外的塘州,废弃的前朝军营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寂静。
断壁残垣间,三万可萨军如同幽灵般隐匿其中。
这座曾因番人偷袭而全军覆没的营地,在可萨巴图眼中却是绝佳的藏身之所。
迷信的明军绝不会想到,敌人就在这传闻的"
不祥之地"
中。
牛皮大帐内,牛油灯的火苗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,将五个身影投射在帐幕上,宛如五头蓄势待的恶狼。
可萨巴图人称"
狼汗"
,此刻他正用匕尖挑着细作送来的情报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羊皮纸条上"
营州军回撤"
几个字,在他眼中不过是猎物垂死挣扎的前兆。
"
尤金在钮窑关拖住明军主力,我们的时机到了。
"
他将纸条随手抛向空中,匕精准地钉入木柱,把纸条钉成两半。
"
明军以为撤回营州就能高枕无忧?"
三狼可萨阿里摩挲着腰间的狼牙箭囊,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:
"
大哥,让我带五千骑兵打先锋!
我要让汉人知道,可萨铁骑的弯刀有多锋利!
"
。
。
。
"
急什么?"
四狼可萨封一脚踢翻身边的酒囊,浓烈的酒香混着血腥味在帐中弥漫。
"
明军就算撤回六千,又能如何?我们大军压上去,踏平营州就像踩死蝼蚁!
"
他猛地拔出弯刀,在油灯下缓缓擦拭,刀刃反射的冷光映得他面容狰狞。
"
我倒要看看,那些龟缩在城墙后的汉人,能撑得住几轮冲锋!
"
五狼可萨勃勃却始终沉默,只是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狼头护身符。
作为可萨五狼中最年轻也最狡猾的一个,他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。
明军突然得知消息回撤,难道真的只是巧合?但看着几位兄长眼中燃烧的战意,到嘴边的疑虑又被他咽了回去。
可萨巴图背着手走到帐外,凝视着营州方向。
夜风吹起他的披风,露出内衬上暗绣的狼图腾。
在他眼中,营州早已是囊中之物,只要拿下这座城,可萨部就能与青海和硕部连成一片,彻底撕开大明西北防线。
清醒了会儿后,他又回到牛皮大帐内,油灯跳动的火苗将五人的影子投在毡墙上,扭曲如张牙舞爪的恶狼。
可萨勃勃握紧腰间镶银狼头的弯刀,二十出头的脸庞还带着未褪的稚气,眼中却闪烁着历经沙场的狠厉。
他想起十七岁那年,自己率千骑绕道百里,生生截断满清漠南联军的后路,马蹄踏碎冰河的轰鸣仿佛还在耳畔回响,正是那场突袭,让他在可萨部族中站稳脚跟,被冠以"
五狼"
的身份。
"
大哥!
"
他猛地起身,似乎是想通了一些什么。
"
营州城内不过万余守军,我们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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