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晨露染新蓝,声名动远客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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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去供销社买了块最好的细棉布,打算用来染“雨过天青”。回来的路上,碰见王婶在给孙子做小褂子,王婶拉着她看布料:“你看我这布,是前阵子在货郎那买的,洗了一次就发白,哪有你染的布经穿?”

    苏青禾摸了摸那布,果然手感发硬:“王婶,下次您直接来染坊订,保证比这好。我最近新试了种‘月白’色,做小褂子肯定好看。”

    “月白色?”王婶眼睛一亮,“那敢情好,等我这小褂子做完了,就去订块月白布!”

    回到染坊时,赵小玲正跟两个徒弟在绣花样。桌上摊着张画纸,上面是赵小玲画的兰草,虽然线条简单,却透着股灵气。

    “姐,我们想给雨过天青的布绣兰草,你看行吗?”赵小玲指着画纸问。

    苏青禾笑着点头:“太行了!雨过天青配兰草,就像江南的春天落在布上,肯定好看。”

    接下来的三天,苏青禾每天都盯着那缸晨露泡的靛蓝草。染液从最初的浅蓝,慢慢变成了带着点灰调的青,像雨后初晴的天空,干净得能映出云影。赵小玲和徒弟们也没闲着,绣好的兰草花样堆了小半筐,针脚细密,叶片上的脉络都清晰可见。

    第三天傍晚,苏青禾觉得时机到了。她把那块细棉布放进染缸,动作轻得像怕惊动了什么。赵小玲和刘桂兰都凑过来看,连院里的老黄狗都蹲在旁边,尾巴轻轻晃着。

    “要泡多久?”刘桂兰轻声问,生怕声音大了惊了颜色。

    “染谱上说,得泡够六个时辰,让布吃饱了色。”苏青禾看着棉布在染液里慢慢舒展,像条游进水里的青鱼。

    那夜,苏青禾没回小院,就在染坊的躺椅上守着。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染缸上,染液泛着淡淡的青光,像盛了一缸的月色。她摸出那半本《青蓝染谱》,借着月光翻到“雨过天青”那页,母亲娟秀的字迹落在纸上:“布有魂,需待之以诚,方得本色。”

    天色微亮时,苏青禾才把布捞出来。棉布被染成了淡淡的青蓝色,不似藏青厚重,也不似浅蓝明快,倒像蒙着层薄雾的湖面,看久了,竟让人心里生出种说不出的安宁。

    “成了!真的成了!”赵小玲一早跑来看,见了这颜色,高兴得直拍手。

    苏青禾把布晾在院里的竹竿上,晨风吹过,布面轻轻起伏,上面还带着未干的水汽,像刚被雨水洗过。刘桂兰用手摸了摸,惊叹道:“这布摸着比丝绸还软和,青禾,你这手艺真是神了!”

    消息很快传开,街坊们都跑来染坊看新鲜。有人说这颜色像初春的嫩柳,有人说像江南的湖水,说得苏青禾心里暖暖的——原来,不管南北,人们对美的感受都是一样的。

    外贸代表团来的那天,县文化馆热闹得像过节。苏青禾抱着那块“雨过天青”布走进会场时,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英国商人布朗先生是个中国通,一见这布就睁大了眼睛:“这是‘汝窑’的颜色!太神奇了,布竟然能染出瓷器的质感!”

    周馆长笑着介绍:“布朗先生,这叫‘雨过天青’,是苏师傅用晨露和靛蓝草染的,纯手工制作。”

    布朗先生凑近布面闻了闻,又用手指捻了捻:“没有化学味道,手感也特别好。苏师傅,我想订五百块这种布,不知道你能不能做?”

    五百块!苏青禾心里一跳,刚要说话,法国商人皮埃尔也开口了:“我也要订三百块,还要那种藏青色的,我妻子肯定喜欢。”

    周围的人都鼓起掌来,周馆长笑得合不拢嘴:“青禾,这下你的染布可真要走出国门了!”

    苏青禾握着那块布,指尖微微发抖。她想起刚到北方时,刘桂兰给她端来的那碗红薯稀饭;想起赵小玲第一次喊她“姐”时的别扭;想起陆时衍帮她找染坊时,眼里的温和笑意。这些画面像染液里的颜色,一点点晕染开来,成了她此刻最大的底气。

    “我能做。”她抬起头,声音清亮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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