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8章 百草堂之胡颓子(1 / 5)
胡颓子:山野“羊奶子”解乡忧
清光绪二十七年春,南方清溪村被连绵的冷雨裹了足有半月。雨丝斜斜地织着,把山间的青石板路泡得发滑,连村口那棵百年老樟树的叶子都耷拉着,沾着洗不掉的湿冷。
百草堂的木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带进来一股寒气。王宁放下手中的戥子,抬头便见村西的李阿婆抱着孙儿跌撞进来,裤脚溅满泥点。“王大夫,您快看看娃!”李阿婆声音发颤,怀里的孩童小脸蜡黄,嘴唇干得起皮,哭几声就泄了劲,额头上还沾着细密的冷汗。
王宁快步上前,指尖搭在孩童腕上,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,眉头拧得更紧。“还是风寒引的腹泻,这几日拉得身子虚了,连带着盗汗口渴。”他转头喊了声“张娜”,里屋立刻走出个穿青布襦裙的妇人,发髻上别着支素雅的银簪,围裙上沾着些药渣子——正是他的妻子张娜。“把灶上温着的姜汤端来,先给娃润润嗓子。”
张娜应声去了,王宁又取过纸包,往里面舀了些仅剩的炒白术和茯苓,却发现纸包底部已经见了底。他心里一沉,这已是最后一点止泻的药材。自入春冷雨连绵,村里染了风寒腹泻的人就没断过,老弱妇孺尤其遭殃,百草堂的药材消耗得比往年快了三倍。
“哥!”门外传来清脆的女声,王雪背着个粗布药篓走进来,发梢还滴着水珠。她梳着双丫髻,身上的蓝布衫袖口卷到小臂,露出的手腕上沾着些草汁,药篓里躺着些紫苏和生姜,却没多少能用的止泻药材。“山上潮得很,草药都蔫了,找了半天也没采着多少。”王雪擦了擦额角的汗水,见李阿婆抱着孙儿哭,又看了看王宁手里空了大半的药柜,顿时明白了处境。
就在这时,药铺门口传来一阵哄闹。刘二——济世堂孙玉国的手下,正叉着腰在门口嚷嚷,身边围了几个村民。“大伙儿听听啊!百草堂连止泻药都没了,还开什么药铺?我家孙大夫说了,他那儿还有些好药材,就是贵点,总比等着拉肚子拉垮身子强!”
村民们顿时议论纷纷,有人面露犹豫,有人已经转身往济世堂的方向走。王宁脸色一沉,孙玉国这是趁火打劫!清溪村就两家药铺,平日里济世堂就总跟百草堂抢生意,如今见百草堂药材告急,竟故意抬高药价,还让刘二过来搅局。
“王大夫,那咱咋办啊?”李阿婆抱着孙儿,眼泪都快下来了。张娜端着姜汤出来,见这情景,也急得眼圈发红,却还是轻声安慰:“阿婆您别急,王宁肯定能想出办法的。”
王宁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火气。他走到门口,对着村民们拱手道:“乡亲们,我王宁行医多年,从不敢拿大家的性命当玩笑。眼下药材是紧了点,但我一定能找到办法,绝不会让大家无药可治。”可话虽这么说,他心里却没底——常用的止泻药材都没了,这连绵的冷雨又阻断了去镇上购药的路,能有什么办法呢?
王雪看着哥哥紧锁的眉头,又看了看药篓里寥寥无几的草药,忽然想起什么。她凑到王宁身边,声音带着点不确定:“哥,我记得小时候跟爷爷上山,他说过一种叫‘羊奶子’的野果,橙红色的,椭圆形状,像小羊的奶头似的。爷爷说那果子能止泻,还能解渴,咱村周围的沟谷灌丛里好像就有……”
王宁一愣,他倒听过“羊奶子”这个名字,却从没把它当作药材用过。“你确定?那野果真能止泻?”他追问。王雪咬了咬唇:“爷爷当年是这么说的,只是我那时候小,没见过它入药。”
这时,一直在角落里整理药书的张阳药师抬起头。他头发半白,穿着件浆洗得发白的长衫,胸前别着个装着晒干薄荷的香囊,手上布满老茧——那是常年抓药、碾药留下的痕迹。“‘羊奶子’?莫不是胡颓子吧?”张阳起身走到药柜旁,从最上层抽出一本泛黄的《本草纲目》,翻到其中一页,指着上面的文字说:“你们看,这里写着‘胡颓子,味酸、涩,性平,归肺、胃、大肠经,能收敛止泻、益气生津’。若真是这味药,倒正好对症。”
王宁凑过去一看,书页上还画着胡颓子的图样:椭圆形的果实,枝上带刺,叶子背面有银白色的鳞片,跟王雪描述的“羊奶子”一模一样。他心里顿时燃起一丝希望,转头对王雪说:“雪儿,你明天再上山,仔细找找这胡颓子,越多越好。张阳药师,麻烦你再查查这药的炮制方法,咱们试试能不能用它来救急。”
张阳点头应下,王雪也用力点头,眼里闪着光。窗外的雨还在下,但百草堂里,却不再是之前的绝望——或许这山野间不起眼的“羊奶子”,真能解了清溪村的燃眉之急。
第二日天刚蒙蒙亮,雨势总算小了些,山间弥漫着湿漉漉的雾气。王雪提着竹篮,背上药篓,还特意揣了张阳药师画的胡颓子图样,早早出了门。她沿着村边的小溪往山谷走,脚下的石子路又湿又滑,她便找了根粗树枝当拐杖,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。
溪谷边的灌丛长得格外茂密,带着露水的枝叶不时划过她的脸颊,凉丝丝的。王雪放慢脚步,睁大眼睛在灌丛中搜寻——按张阳药师的说法,胡颓子枝上带刺,叶子背面有银白色鳞片,果实是橙红色的椭圆形。她记得小时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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