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5章 百草堂之五味子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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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过布料渗出来,像根细针,轻轻刺着他的心。

百草堂的药碾子转了整夜。王宁坐在油灯下,指尖捻着三枚五味子,一枚青中带红,是未成熟的;一枚紫黑发亮,是蒸晒过度的;唯有中间那枚,红得温润,表皮带着自然的褶皱——这才是能入药的好果子。张阳蹲在地上,正把新采的五味子倒进竹匾里,竹篾子在他掌心磨出的老茧上蹭过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

“掌柜的,这是今晨在后山阳坡采的,沾着露水呢。”张阳抬头时,额前的碎发垂下来,遮住了眼角的疤痕——那是去年采药时被毒蛇咬的,亏得王宁用五味子根捣汁救了他。他把竹匾往案上一放,红果滚得满地都是,像撒了把碎玛瑙。

王雪正用铜刀切麦冬,刀刃划过药材的脆响在清晨的药铺里回荡。“李大叔今早派人来说,喝了两剂药,盗汗轻多了。”她把切好的麦冬收进瓷罐,忽然停下手,“就是……刘二狗在街面上说咱们坏话,说这五味子是‘酸毒物’,吃多了能把肠子烂穿。”

“随他说去。”王宁把那枚好五味子扔进药臼,杵子落下时发出沉闷的响声,“药医有缘人,信者自会来。”话虽如此,他却下意识摸了摸左手的疤痕,那里总在阴雨天隐隐作痛,像在提醒他当年差点被谣言害死的经历——那时他初开百草堂,有人说他用巴豆冒充豆蔻,差点被愤怒的村民砸了铺子。

忽然,药铺的门板被“哐当”一声撞开。一个穿短打的汉子捂着肚子冲进来,脸憋得通红,嘴里直冒酸水:“王大夫!救命!我、我吃了您的五味子,现在烧心烧得像吞了火炭!”

王宁抬头一瞧,认得是镇上的李屠户。昨日李屠户来买五味子,说自己总出虚汗,王宁当时就瞧他舌苔厚腻,叮嘱道:“你胃酸重,每日最多吃五粒,得配着生姜片嚼。”此刻见他疼得直跺脚,王宁心里咯噔一下,忙扶他坐下:“你吃了多少?”

“刘二狗说您小气,故意少给……”李屠户疼得话都说不囫囵,“我、我一气之下,抓了一把泡水喝,还、还没放生姜……”

王雪已经麻利地冲了碗甘草水递过去:“快喝了,能中和酸味。”李屠户一饮而尽,却依旧捂着肚子哼哼。这时,药铺外忽然涌进一群人,为首的正是孙玉国,他身后跟着举着“镇邪丹”幌子的刘二狗,还有几个面生的汉子——后来才知道是邻镇请来的地痞。

“乡亲们都瞧见了吧!”孙玉国往门槛上一站,马褂上的盘扣晃得人眼晕,“这就是王宁的好药!用野果子害人,心肠比狼还毒!”刘二狗在一旁煽风点火:“我早说了,他这五味子是山里的毒疙瘩,李屠户就是前车之鉴!”

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。有人举着刚买的五味子嚷嚷着要退钱,有人捡起地上的红果往王宁身上扔。张娜想上前解释,却被个壮实的妇人推了个趔趄,别在衣襟上的药囊掉在地上,里面的陈皮、甘草撒了一地。

“都住手!”一声清喝从人群外传来。林婉儿背着药篓站在门口,道袍的下摆沾着泥点,显然是刚从山里回来。她拨开人群走到李屠户面前,伸手按住他的手腕,又掀开他的眼皮瞧了瞧,忽然冷笑一声:“孙掌柜倒是好手段,挑了个胃热的人来闹事。”

孙玉国脸色一僵:“你胡说什么?”

“李屠户常年吃肥肉喝烈酒,胃里早积了火。”林婉儿从药篓里掏出片晒干的五味子叶,“五味子味酸,本就该避着胃酸重的人,王掌柜昨日定是嘱咐过的。倒是你,”她转头瞪向刘二狗,“方才在酒肆里撺掇李屠户多吃药的,不就是你吗?”

刘二狗眼神躲闪,嘴里却硬气:“你、你瞧见了?”

“我不仅瞧见了,还听见你说‘只要闹起来,孙掌柜赏你两吊钱’。”林婉儿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,打开来是几块啃了一半的酱肘子,“这是从你酒桌下捡的,上面还沾着你的指纹呢。”

人群的议论声渐渐小了。王宁趁机走到李屠户身边,从药箱里取出个小瓷瓶:“这是乌贝散,含着能止酸。”他把药瓶塞进李屠户手里,声音温和却有力,“不是药害人,是用错了药才害人。就像这五味子,治盗汗是良药,给胃酸重的人吃,可不就成了‘毒物’?”

这时,张阳忽然从后堂跑出来,手里举着本账簿:“掌柜的,我找到了!这是昨日的记录,李屠户来买药时,您特意在备注栏写了‘胃酸重,慎用,每日不超过五粒’!”他把账簿举得高高的,泛黄的纸页在风里哗哗响。

李屠户看着账簿上的字,又看看手里的乌贝散,脸“腾”地红了。他猛地站起来,对着孙玉国啐了一口:“好你个姓孙的,竟敢算计我!”说着就要冲上去理论,被王宁一把拉住。

孙玉国见势不妙,转身想溜,却被几个先前买了“镇邪丹”的村民堵住。“孙掌柜,你那药吃了没用,倒把我家娃吃出了疹子!”一个老妇人抱着孩子哭道。“就是,我的咳嗽也加重了!”众人你一言我一语,把孙玉国围在中间。

刘二狗见主子被围,悄悄往门口挪,却被林婉儿伸脚绊了个四脚朝天,怀里的碎银子滚了一地——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孙玉国给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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