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8章 百草堂之牛耳枫子(1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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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夏的青溪镇被潮热紧紧包裹着,溪面仿若蒙着一层轻纱,薄雾袅袅升腾。百草堂的木门才刚刚卸下门栓,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便骤然响起。

“王药师!王药师快救救我孙儿!”李阿婆抱着个四五岁的孩童,神色慌张,布衫早已被汗水浸透,紧紧贴在身上。孩童小脸毫无血色,一片蜡黄,嘴唇干裂起皮,气息孱弱得如同风中摇曳、随时可能熄灭的烛火。王宁刚把晾晒的甘草收进竹筐,听到声音,立刻快步迎上前去。他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,袖口整齐地挽到小臂,露出的双手布满密密麻麻的老茧,那是常年抓药、碾药留下的痕迹,连指缝间都还残留着些许淡褐色的药渣。

“阿婆别急,把孩子放诊床上。”王宁的声音沉稳有力,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感。他手指轻轻搭在孩童的腕间,指腹感受着那细弱的脉搏,另一只手缓缓掀开孩子的眼皮,只见结膜泛白,又俯下身凑近,仔细闻了闻孩童的衣襟,眉头渐渐拧成了个“川”字,“是痢疾,而且拖得时间太久,已经脱水了。”

“这可怎么办啊!”李阿婆双腿一软,瘫坐在矮凳上,泪水夺眶而出,止不住地抹着眼泪,“镇上好几个娃都这样,济世堂的孙老板说没药了,只给了点糖水,喝了根本不管用……”

王宁没有回应,转身迅速走向药柜。这个药柜是他父亲传给他的,深褐色的柜体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药材名,每一个名字背后,都藏着一段治病救人的故事。他的指尖轻轻划过“黄连”“木香”,最终停在了“牛耳枫子”的抽屉前。然而,当他拉开抽屉时,里面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药粉,竟连一颗完整的果实都找寻不见。

“张娜!”王宁朝后堂大声喊道。妻子张娜端着刚熬好的金银花水匆匆走出来,她发髻梳理得整整齐齐,布裙上别着一个绣有甘草纹样的香囊,随着她的走动,散发出丝丝缕缕的清香,闻起来让人神清气爽,“你守着药铺,给李阿婆孙子先喂点补液,我去溪畔采牛耳枫子。”

“这药有毒,你可得小心。”张娜把水壶递过去,又往他随身的药篓里塞了一包甘草,关切地叮嘱道,“记得配着减毒,我在家把砂锅热着,等你回来就熬药。”

王宁刚要出门,药铺的门帘再次被猛地掀动,妹妹王雪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粗布包,像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,包上还挂着一把铜制的小药锄。她梳着俏皮的双丫髻,额前的碎刘海被汗水浸湿,脸蛋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,如同熟透的苹果:“哥,我跟你去!前阵子我跟张阳哥去溪那边采过野菊花,知道哪有牛耳枫!”

话音刚落,张阳也从外面走了进来。他是百草堂的药师,比王宁年轻几岁,总是把长衫穿得笔挺整洁,袖口别着一支精致的小楷笔,手里还拿着一本被翻得卷边的《本草图经》,一看就知道被他反复研读了无数遍:“王哥,我也去。牛耳枫子要辨成熟度,蓝黑色、卵圆形的才管用,未熟的不仅没效,还可能加重病情,多个人多双眼睛。”

三人收拾妥当,刚走到镇口,就瞧见济世堂的伙计刘二狗蹲在老槐树下,翘着二郎腿嗑瓜子。他斜着眼睛,不怀好意地瞥了眼王宁的药篓,阴阳怪气地说:“哟,王药师这是去采‘羊屎子’啊?听说那玩意儿有毒,别采回来害了人,砸了百草堂的招牌。”

王雪气得满脸通红,紧紧攥着药锄,刚要开口反驳,就被王宁一把拉住了。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刘二狗一眼,语气平静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治病救人的药材,总比某些见死不救的强。”说罢,便带着王雪和张阳,大步往溪畔走去。

溪畔的疏林里弥漫着潮湿的草木香气,那是大自然最纯粹的味道。王宁一边走,一边仔细留意着周围的灌木,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生长牛耳枫的角落。忽然,他在一棵常绿灌木前停下了脚步,眼中闪过一丝惊喜:“看,这就是牛耳枫。”他指着叶片,耐心地讲解道,“宽椭圆形,叶背带粉绿,还有白色的小突起,这是辨别的关键。”

张阳凑近,仔细观察了一番,又翻开《本草图经》,逐字逐句地对照着:“没错,就是它。可果实呢?”

三人在树下仔细寻找了一圈,却只看到几颗青绿色的未熟果实,连一颗蓝黑色的成熟果都不见踪影。王雪心急如焚,蹲在地上,拨开草丛,一寸一寸地找着,急得眼眶都红了:“前阵子我来还看到好多,怎么现在都没了?”

张阳站起身,目光敏锐地环顾四周,忽然指着不远处的灌木丛,大声说道:“王哥,你看那边——地上有被踩过的痕迹,还有几颗被丢弃的果实壳,像是被人故意摘走了。”

王宁走过去,弯腰捡起地上的果壳,用指尖轻轻捻了捻残留的果肉,心中已然明了:“是成熟的牛耳枫子壳。看来,有人不想我们采到这药。”他抬头望向对岸济世堂的方向,眼神瞬间变得深沉,随即又转向王雪,轻声安慰道,“别慌,牛耳枫喜欢长在灌丛和溪岸附近,我们再往上游找找,肯定能找到。”

三人顺着溪岸继续往上走,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,洒下斑驳的光影,仿佛为他们铺上了一条金色的小道。王雪走在最前面,像一只欢快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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